这些习惯了“优势在我”的粉丝不会想到，此刻在直播间翘首以盼的不是消极防御的羔羊，而是被充分调动起来的与他们平等的粉丝。
“记得我们的行动原则。”
“有理有据，坚定克制。”
在网络骂战中这样的行为是必然落下风的，各种强词夺理或者阴阳怪气的攻击性词汇可以轻松伤害人的心灵，而说理显然不具有任何优势。可是既然是光嫣的特色，他当然要贯彻到底。另一方面也是想在这场战斗中将两方粉丝的素质进行对比，从而提高路人的观感。粉丝的多寡只能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败，而公认的风评才能决定谁是最后的胜者。
于是当或愤怒或怨恨的纸猫猫和小布的粉丝合流一处对光嫣的直播间发起针对性进攻时，迎接他们的是铺天盖地的指责。从他们的手段到他们的正主的行为，再到他们由运营牵扯光嫣的不合理性。皮锐在这中间快速审核着一轮弹幕，把其中真正的直播弹幕过滤过去，使得光嫣这里出现了一幕奇景：
低头看向战场，正有两拨人打口水战，一方是沾亲带故引经据典泼污造孽，一方是翻找历史回顾过去据理力争；抬头看向舞台，光嫣淡然中透露出一丝高兴地讨论着今天的晚餐，一伙粉丝正一起快乐地杂谈着。
这样的战斗是没法分出输赢的，因为严格的弹幕管控自爆卡车是不成立的，而论战双方也没有诸葛亮那样的人杰，不能隔空把人骂到怒火攻心吐血而亡。只不过对方会觉得自己嗓门大而洋洋自得罢了。殊不知皮锐也达成了他的战略目标。
“大家辛苦了！”
给和不讲理的家伙对抗的朋友们发个红包乐一乐，他要开始下一步的告状了。这次的切片可把所有事情记下来了，只要把这切片发布出来，他就能……
不过在他开始着手扩大影响的时候，一条投稿消息提醒他这次的敌人不再是缺乏经验的狂热进攻手了：纸猫猫为粉丝的不理智行为进行了道歉并表明要好好规范粉丝行为，做到合理讨说法。
这动作有点太快了，快到皮锐敢用自己的脑袋打赌她的视频是先于事件发生的，而且比起整改措施这个投稿更像是免责声明。
“果然大主播的运营还是有水准的！”皮锐在瑜伽垫上换了个姿势，这个手机屏幕看着不太习惯，“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
“怎么了？”老季从房间里钻出来直直就要往他怀里冲，让他躲开了。
“没事，鱼没上钩。”上次大约是陷阱实在太碰运气了，以至于对方的运营没察觉，这次可真就做足了准备。
“让我看看。”老季的脑袋强行从臂弯里钻过去挡在屏幕前，说起来自从昨晚后这家伙就突然粘人起来了，举止也有点怪异。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啊？”
这表情，没跑了。
皮锐小心把自己的胳膊从老季的脖子和肩膀的空隙中抽出来，扳着老季肩膀让她的目光只能直视自己，一般说谎的人是没法直视别人的眼睛的。
然后老季的眼睛只是正常频率地眨巴着，甚至睁开的幅度还变大了。映照着自己模样的瞳孔里闪烁着异样的光泽，上下的睫毛不知道为何在颤抖着。因为距离的关系，他甚至能看见老季的脸颊肌肉都在跟着睫毛抖动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吸引了他，让他往近凑了一点。
然后老季闭上了眼睛，还没来得及涂的嘴唇努力往外突出来。
即使是木头，这种时候也会在脑海中闪过仅存的几部浪漫电影，把这个行为的正确含义诠释出来。
“……”
这一瞬间如同过电，不过好在这里不止他们两个人。
“我的天！”同样是下播不久的墨璎正看见这一幕，叫了一声后猛地把门关上了。两下响动让皮锐分了一下神，回过头刚才那邪门的氛围已经没有了，他也可以专心问问题了。
“你到底没告诉我什么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不好意思，而且手上也不自在地撒开来，在腰间摩擦着想擦去什么东西。
“……嗯？”在老季眼中，她好像看见了那号称永不沦陷的城墙上崩裂了一道不小的缺口，“皮锐？”
“干嘛？”
“皮锐！”
“你先说你到底瞒着我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
“……”
皮锐试图用瞪眼的方式逼迫老季说实话，可是片刻之间形势逆转，他越看心里越慌张，最后只得作罢，装作手机上有什么重要消息一样低头敷衍道，“反正告诉我一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这件事有点难诶！”老季笑了起来，笑容一如既往地在发光。
“行吧，我回去了。”
他怀疑自己是在全是女生的地方呆太久了，也许回去安生一天就能好了。
“不吃个饭吗？”
“不必了。”他怕吃个饭再吃出些什么，现在是和职业运营扳腕子的时候，不可以掉链子。
……
皮锐的想法是对的，在他因为一些外在因素扰乱了心神的时候，纸猫猫的运营桑正在全力搜查他的上网记录，包括那些通过物理或魔法手段掩盖起来的代理。这个小伙子挺有天赋的，只可惜之前不够沉着曝光了出来。
“我们这些人干过的见不得光的活那么多，怎么敢出面呢！”
他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从那浩如烟海的记录中搜寻出可能成为罪证的东西，不过似乎和之前的那些东西也没差？
“那份曝光资料是哪里来的？”他预感到这份资料可能出自同行的手笔，为避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得先问问清楚。
“一个三无号私发出来的，大概是那个傻女人得罪的人太多了。”
“哦？给我看看。”
他本能感觉到这是个被忽略的角落，于是接过那个账号进行了同样的调查，最终在重重信息下找到了令他差点把烟掉出来的真相。
“这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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